Infinita

【盾冬】我也深爱着你

       很久很久以前写的旧文啦，队3还没上映，时间点是队1、队2以及假想的后来的故事。搬运过来存个档，依旧甜甜甜w盾冬的新坑最近也在着手写，先祝小伙伴儿们食用愉快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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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逐着那个人，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收集他的每个神态。

       他知道，当他心情愉悦时右边嘴角咧开的弧度会比左边稍大那么一点儿，他曾在画本上反复描摹他唇角扬起的曲线。

       他知道，当他觉得不爽或被冒犯时眼睛会稍稍眯起，露出一个挑衅的笑，他曾在一个晴朗的下午迎着日光，画下他眯着的眼睛。

       他知道，当他觉得无聊时会露出引诱的表情，哥俩好似地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撺掇他一起出去闹，他曾凝视着画本上他的背影发很久的呆，直到路过的松鼠惊到了他。

       他知道，当他难过的时候唇线会抿紧，瞳孔会微微涣散，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泪来——但他从没见过他的眼泪。他曾在画纸上轻轻勾勒出一双含泪的眼眸，落款时犹豫片刻，仍然加上了那句“I love you”。他盯着那双眼睛半晌，然后突然莫名脸红心虚起来，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匆忙将那张画纸塞到床底画册的隐秘夹层里，再没有拿出来过。

       那些画册里满满都是对那个人的记忆，喜怒哀乐，尽皆收录在心。那人冒出新点子的神色，那人无聊趴在桌子上的姿势，那人在操场上踢球的身影。

       甚至在70年后，画纸记下了那人消失在雪山峡谷中的最后一刻。

       那人的名字曾被他独享，Bucky。

       ***

       30年代布鲁克林的小巷是被黑暗紧紧缠绕至窒息的罪恶源头。到了夜晚，微弱的灯光乍明乍灭，发出“呲呲”的声响，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刺耳。

       Steve仰躺在地上，瘦弱苍白的皮肤上伤痕累累，嘴唇破裂渗出的鲜血格外刺眼。他一点点儿将急促的呼吸调至均匀，后背被冷硬的地面咯得生疼，冰冷透过薄衫侵入血管，寒气凛凛。他想勉强坐起来，可浑身疼得厉害，胳膊和小腿甚至有些骨折——这是他半年以来伤得最重的一次，对方三个大块头脸上的横肉和拳头的重量成了正比。他每次都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就算让他重新选择，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三个大块头勒索一个小孩子。

       那从来不会是他。

       Steve试着用右臂撑起自己，但早已筋疲力尽的身体叫嚣着疼痛，他还是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上，中天上的白月光冷得透骨。

       突然，寂静的夜晚被急匆匆的脚步声吵醒，他听见一人用尽量压低的声音焦急地唤他名字，步履匆匆，似是为找不到他而心慌意乱。

       Bucky。

       Steve微微弯了弯嘴角，刚想出声应他，却又突然哽在喉咙里。

       独属少年的骄傲和自尊心又出来作祟，他从来不想他的好友看见他这副模样。除此之外，Steve也一点儿都不愿意看到Bucky脸上将他受的重伤归罪于自己来得晚了而产生的自责表情，那是他曾经画过的最困难的一张，无关技巧，只是情感。

       但Bucky最终还是找到了他，这并不困难，Steve一向是小巷子黑暗角落里的常客。

       “那么这次又是什么原因？”Bucky一边将他从地上捡起来，一边随口问着，“糖果屋被抢劫？珍妮太太的小狗惹火了几个大家伙？还是温特奶奶拜托你从那些没脑子的藏獒口中救回她孙女亲手为她缝的洋娃娃？你真是个老好人。”

       他将之前寻找时的慌乱掩饰得相当完美，语气淡得好像对他漠不关心，但他没控制住的颤抖的手指和看似粗鲁实则轻缓的动作暴露了一切。

       Steve咧嘴想笑，却扯到嘴角伤口，刚挑起的眉头又皱成一团。

       “傻子，别动！”

       ***

       九头蛇的基地被一个个铲平，咆哮突击队成员一个个都活蹦乱跳不缺胳膊不少腿，实在不能不说是神佑。

       Steve照旧在战后和咆哮突击队干杯庆祝，等庆祝会散场，他和Bucky两人慢慢踱步回营。月光柔和明亮，清辉洒在Bucky侧脸上，这一刻美好地像幻觉。

        然后Bucky打了个酒嗝。

       Steve体内作为文青的某一小部分对这种破坏意境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然而更大的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在Bucky迷迷糊糊的表情上。

       Buck，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了。平常里再怎么表现地成熟而有魅力，喝醉之后还是被打回小鹿的原形。

       “我和你说，我们那个107团，嗝，本来是能赢的……”喝醉后的Bucky自动升级的一项技能就是嘴炮。

       绝对不要试图和醉酒的人论证任何东西，尤其是Bucky。这是Steve亲身实践得出的结论。有一次他和Bucky一边喝酒一边讨论一战，结果Bucky突然很严肃地来了一句：“我觉得，意大利倒戈是因为希特勒发现霍华德和戴德丽有一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说这话的人已经倒下了。他千杯不醉的体质让他无奈地担负起了照顾某人的职责，甜蜜的折磨。

       醉酒的人总是把脑子和言语能力打包扔进了北冰洋，在尝试过多次之后，Steve决定这次不插话听他胡侃。

       “我是认真的！如果不是，嗝，不是……不是什么来着？……冒着蓝光的外星人……”Bucky喃喃着，声音越来越低，然后突然又大声地念起一串数字。

       “32…5570……”

       Steve被他搞得哭笑不得。

       走进营帐的第一秒Bucky就光荣倒下了。Steve换了衣服转过身，看见那人毫无形象地躺在军旅床上，浅浅的呼噜声低不可闻，他无奈笑笑，走过去扶正他的身体，让他在床上躺得舒服些，然后自己也安稳躺下，一夜无梦。

       远处的酒馆有隐隐的歌声传来——

      我能认得你的脚步声，

       你的步伐有着独特的风格。

       夜晚变得令人燃烧不耐，

       我忘记了是如此的遥远。

       我将遇到如此悲伤的事，

       此刻你会跟谁在那座灯下？  

       谁与你？莉莉玛莲。 

       谁与你？莉莉玛莲。

       谁与你？莉莉玛莲。

       ***

       Steve从来没敢奢想过他和Bucky还能再见面，此时，此地。

       ***

       脱离了冰冻洗脑，Bucky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副作用自然是有，但毕竟是比预期的要好很多，忙了几个星期，Steve这时才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卧室里暖黄色的灯光增添淡淡温馨，总算有了点儿家的味道。

       Steve将一杯热牛奶递给Bucky，Bucky接过牛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Steve知道他在表示感谢。

       他活着，他也是，他们还在一起，这样就足够了。

       Steve从床底下拿出几本画册，那是参军之前在布鲁克林画的。在他与飞船一起被冰封后，Peggy亲自去他布鲁克林的旧居取回并一直妥善保存着。

       他翻开第一页，Bucky趴在桌子上睡得毫无形象，他微微笑了，往事穿过70年的风雪依旧真真切切，然后一张纸条飘落下来。

       “？”Steve有些好奇地捡起来，他并没有在画册里夹纸条的习惯。纸条上先是一个左指的箭头，Steve猜那是指的那幅画。箭头旁边的空白部分被黑色文字写满“That's NOT me!”

       字迹十分熟悉。

       Steve看了一眼床上团成球的某人，失笑。

       第二页他画的自己的肖像图，结果两颊被添上了几撇猫胡子。

       （很久之后Coulson与Steve聊天提起他的画时，一度十分愤慨有人在他的肖像图上乱画。“怎么会有人下得去手呢？？这么完美的画作！”Steve想了想还是没有把“真凶”交代出来。）

       Steve想起那个晴朗的午后，Bucky将他的画册抢去“观摩”。一边看，嘴里还一边嘟囔着“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动作！”“天呐我竟然咬唇？！这太娘了！Steve你一定是产生了幻觉！”

       虽如此说，他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浓，嘴角不断向上弯起。他不知道Bucky什么时候对他的画册进行了“学术指导” 性质的改造与评价，但那些文字鲜活明快，即使纸张早已泛旧，回忆永远没有褪色。

       等一下。

       Steve突然想到什么，他有些慌乱地将夹层里的那双泪眼图抽出来，那是他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一张小纸条随之悠悠飘落。

       Steve这次屏住了呼吸。

       Come on，不会那么糟糕的，只是被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而已……床上的人形蠕动一下，Steve深吸一口气，将纸条打开。

       那一刻时间像是停止了几秒，等Steve回过神，他的耳尖迅速泛红起来。

       “Bucky？”他知道Bucky还没有入睡。团在被子里的人坐起来，疑问地看向他。

       “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有一句话一直没和你说……”

       “？”Bucky的直觉向他发出危险的警告。

       “我爱你Bucky。”

       Bucky的直觉罢工了。

       他眨眨眼睛，那个突然的表白者十分自觉地在他唇上偷走了一个吻。Bucky觉得自己的脸颊连带耳朵都爆红了。

       好在偷吻的人也同样爆红。两只龙虾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又一次亲吻。像是要把过去错过的所有亲吻一一补上。

       真好，你我都在，而且再也不会分开了。

       此时夜色正好，晚风从半开的窗户下溜进卧室，划过微黄的画纸与纸条，那纸条在月光下浮漾着一层银白色的微光，字迹清晰无比，不过四个词——

       I love you too.

       END